海拔4100公尺的卓瑪拉措,像顆晶瑩的綠寶石,置身於深山中。雲影波光,倒映著稻城亞丁海拔最高的仙乃日雪峰。湖畔四周層林盡染,五彩斑斕的世界,令人目眩神迷。面對著她,不禁自心底發出讚歎:「有緣相見,何其珍貴。且惜緣隨緣。」
(沖古草甸一瞥)
能夠和她見面,一切都是誤打誤撞。話說腳痛難耐,不得已暫時和團員分開行動,大夥兒前往「珍珠海」時,我有著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可以隨性閒逛,好好欣賞眼前的美景。
貢嘎銀河縱貫著沖古草甸,一座不起眼的木頭橋,把我帶向了河的那一岸。
那是藏式的「伸臂橋」,全橋不用石灰、水泥,一鐵一釘,也不用繩索捆紮,靠填充石塊加重橋墩重量來確保「大手臂」的支撐力度。
好整以暇的細細欣賞木橋的樸拙美,然後信步走向高踞一方的沖古寺。寺外的瑪尼堆、經幡,是藏民對天地、人神感應的媒介。
一塊告示牌顯示,這裡除了眼前的寺廟外,還可以通到「卓瑪拉措」,距離為1100公尺,約莫走半個大安公園,估算時間應該可以在預定時間內回到集合地點,於是捨棄寺廟邁步走向一個未知的目的地。
一個轉彎,被眼前的景象懾住了。我走入了黃色世界中。遠處、近處,觸目所及全是閃爍發亮的落羽松林。一道溪流不停奔流,在寂靜的林間發出震耳的聲響。「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景色,導遊怎麼不帶我們來這裡而要去珍珠海呢?」
順著台階向上走,巨大的樹幹告訴人們,這裡可是有相當歲月的地方。走著走著,這才發覺一路坡度可不小,走不了兩步就氣喘吁吁而且口乾舌燥。於是,放慢腳步靠著登山杖,一步一步向上爬行。
自忖已經走了不少路,再看路標,怎麼還有850公尺要走?以我的速度,能否達標還真有些問題,於是決定「姑且不管結果如何,以時間來算。一到三點就回頭,如此可以在約定的時間和同伴會合」,有了這個盤算,心中踏實不少。於是,走兩步就停下來喘息,順便欣賞週遭的美景、拍拍照。因為老伴再三交代過「走路不看景,看景不走路,拍照更不能邊走邊拍。」一切安全第一,否則一個人摔了,後果可怕。
路旁樹枝上,一隻松鼠正在專心啃食果子,完全不理會圍觀的人們。其他遊客也駐足欣賞,同時休息。「年輕人怎麼也會累啊?」「阿姨,這裡海拔有3900公尺,走不動是正常,你可別心急,慢慢來哦。」一語驚醒夢中人,「高海拔,難怪,怎麼完全忘了這回事?」
打探還有多少距離。「還早,加油!」「快了,快了。」
「好漂亮,有雪山、有湖,絕對值得走上這段路。」
遠眺,金字塔般的雪峰昂然矗立於松林之巔。隨著棧道曲折,忽遠忽近。白色與金黃色相互輝映,格外醒目。
一邊勉力向上挺進,一邊又耽心誤了集合時間,一時間真想回頭下山。但是,心裡那點「不服氣兼好奇」的心性讓我撐住,「一定要咬牙走到目的地,好歹看上一眼也好,我究竟是要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方。」
邊走邊喘,休息時間逐漸拉長了。這時看到一群遊客喜孜孜的迎面而來,「就在前面了。」於是,最後一個衝刺,剛才的金字塔雪峰完整的出現在眼前。
筆直、平整的棧道把遊客一路帶向雪山腳前。「這就是目的地嗎?藏文中『措』不是指湖水嗎?剛剛那人說的湖在哪裏?」急忙四處搜尋,一個小小標誌「卓瑪拉措右行50公尺」。「加油,可不能功虧一簣哦。」
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向上走。走到平台處,眼睛一亮,儘管樹蔭遮掩,碧綠的湖水躍然眼前。「好美!」這時時間是下午2:51,我只花了70多分鐘走到了,還有時間可以瀏覽再下山。一切太完美了。這次,堅持,是對的。
連忙繞到觀景台處,由正面欣賞湖光山色。這一切真像是虛幻世界。
就在觀景台一角,瞥見我們的導遊,他看到我是一臉驚愕,我則是懷疑自己的眼睛: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你不是帶大家去珍珠海嗎?」「這裡就是珍珠海。」「那其他人呢?」「他們還在後面,有人走不動了。」
怎麼會有這種事?一路上的指標都告訴我是要到卓瑪拉措,沒有一個字提到「珍珠海」。找到一角的說明牌,上面是這麼寫的:「卓瑪,在藏語中是『仙女、度母』之意。『卓瑪拉措』又叫度母海、珍珠海。她是仙乃日旁白度母的魂湖。海拔4100公尺,面積0.1平方公里….」這才恍然大悟。
而一路看到的金字塔雪峰,就是仙乃日神山的一部分。說明牌這麼介紹的:「仙乃日,藏語中意思為觀世音菩薩。是三座神山的北峰,海拔6032公尺,是稻城海拔最高點。渾身浸透高貴氣質的仙乃日,如一尊慈善安詳的大佛。右邊金字塔般的雪峰是白度母,左是綠度母和眾多降香母及妙音仙女。她們彈奏著天籟之音,傳到了仙乃日後的地獄谷,讓地獄谷中的罪人聽到仙律而能循善,早日幡然悔悟,脫離苦海。」
這下一切都清楚了,原來,我誤打誤撞,走了坡度比較陡的一條捷徑,成了全團第一個抵達「珍珠海」的人。導遊陳靜橋叫我「第一名」,而我突然有了和走失多年親人重逢的喜悅。連忙合影留念,留住這段「歪打正著」的回憶。
來到卓瑪拉措,不,來到珍珠海,主要是欣賞碧湖、雪山、倒影、秋色。老天爺賞臉,雖然沒有陽光普照,但是,適時的撥開山巔的雲層,讓山景倒映在湖水中,斑斕色彩,清麗脫俗,宛如仙境。倒影從無到有,一切是那麼不真實。
這時其他團員陸續抵達,見到我在現場,沒有人不驚訝,包括老伴和領隊碧玫。看到他們難以置信的表情,我真是打從心底笑了出來。
「你怎麼來的?」抬頭望著神山,我只能回答:「那是白度母的感召,給了我靈感和力量。」
心中浮起一句話「緣深緣淺,緣聚緣散,惜緣隨緣莫攀緣」。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,珍惜吧。「阿彌陀佛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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