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溪口蔣氏故居陳列的文物、照片中,
對於蔣母王太夫人采玉女士的生平,
有著平實完整的說明,很多細節是第一次聽聞。
溪口葛竹村人的王太夫人,幼時命運相當坎坷。
在嫁到蔣家之前,曾許配人並生有一子。
但幼子及夫婿先後病逝,入尼庵帶髮修行三年。
之後在堂兄的作媒下,嫁給了蔣肇聰作繼室。
在蔣家,她先後生了兩男兩女,老大即為蔣公,
但次男次女又先後夭折。1895年,肇聰先生病故,
她以寡母身份撫養蔣公兄妹二人成人。
很多資料顯示,蔣公幼時相當調皮,
但作母親的並沒有放棄,教導他讀書,接觸詩書。
當蔣公有志赴日學習,也不顧一切成全兒子。
後來的故事,也是很多人耳熟能詳的了。
(我們的訪問團參拜蔣母陵墓)
民國十年,王太夫人病逝,享年58歲。
當時在外地的蔣公聞耗兼程返鄉奔喪。
遵從母親遺願,不與夫婿同葬,而另覓墓地。
選擇了從溪口往西約一公里的白岩山魚鱗嶴中壟處。
出殯時,孫中山特派陳果夫為代表參祭,
國民黨許多要人都趕來參加。
原本的墳墓在文革期間曾遭紅衛兵搗毀。
目前的墓園則是經過後來整建的。
由於墳塚位於半山上,
參拜王太夫人墓必須沿著山坡步行668公尺。
通過「蔣母墓道」四個大字石牌坊,拾級而上。
鵝卵石的台階步道,伸入兩旁綠林中,
雖是上坡,走起來沒有想像的困難。
沒多久,迎面有一跨路構造的亭子。
旁邊的說明牌上指出,這是「下轎亭」。
蔣公每次前來掃墓時,轎子抬到這裡就下轎步行上山。
目前,蔣母陵園的驗票口就設有這裡不遠處。
再往前有一「孝子亭」,一般這是為表彰賢孝子孫而設,
但這是蔣公篤信民間習俗,考慮到九泉之下的小腳慈母,
行路維艱,特別在墓道的中間建一亭子,
好讓「回來」的母親可以稍事休憩。
因此鄉民就叫它作「孝子亭」。
繼續往上爬坡,看到一個五開間的平房建築。
這是民國12年冬,王太夫人六十冥誕時,蔣公修築的。
題名「慈庵」。當地人稱此為墳庄或墓廬,
是後代子孫掃墓時居住、落腳的地方。
蔣公每回溪口,多半在此住下。
其中,西安事變後返鄉療傷,以及民國 38年下野時,
都在這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(慈庵中陳列的文物及照片:左上為孫中山先生悼文;
右上為譚延闓所書蔣公撰的「哭母文」碑文;
左下為臥房及書房、右下為主廳)
「慈庵」的主房中,陳列了孫中山先生、蔣公
以及國民黨要員的悼念墨寶及碑文。
蔣公的臥室、書房則一字排開。
從這裡再走168公尺就是蔣母的墓塋了。
據當地導遊指出,墓穴風水極佳,位於彌勒佛的肚臍。
除了遙望肇聰先生的墓地之外,山下原有三個村落,
每逢傍晚炊煙裊裊上升,彷如佛前三柱香。
蔣母之墓以石塊砌成。
上面扇形攔土石上刻有「壼(音同「綑」) 範足式」四字,
下面墓碑上是孫中山先生親題的「蔣母之墓」。
墓前的拜台嵌有「鳳竹圖」浮雕石板一方。
仔細觀賞,一隻鳳凰挺立竹林間,寓意她是葛竹村的女子,
幾根細竹有折斷的、有亭亭玉立的,代表她所出的子女。
簡單的刻畫間,把王太夫人一生作了完整的交代。
墓塋的東側鑿有方、圓兩個水池,據指出是出於蔣公之意。
一方面是順應堪輿所謂的「潤東燥西」的風水,
另一方面,古有明訓,「沒有規矩,無以成方圓」,
蔣公藉此告誡後代:「王太夫人為蔣家樹立規矩,
子孫後裔為人理應方正,處事力求圓熟」。
九月下旬,秋分甫過,林間黃葉初露,
踏著蔣公思母的步道,格外發人深省。
事實上,蔣公在事業上有所成就後,
對於鄉里的回饋處處可見。
溪口鎮上的蔣氏宗祠便是蔣公於民國十九年出資,
在原有康熙55年重修的老祠堂之外又增添新祠堂,
供奉整個溪口蔣族的先祖,並且親題「忠孝傳家」門額。
蔣姓宗族的重要活動,包括祭祖、婚喪、家族修譜,
慶祝盛典,都在這裡舉行。
位於附近的武嶺中學自創辦之初即是一特殊的學校,
由蔣公於民國十八年創辦並擔任首任校長,
主要是實現母親遺言:
「為鄉里貧困失學的子弟設立一義務學校」。
學校對面的摩訶殿,
則是蔣姓族人紀念第二代遠祖蔣宗霸的家祠。
這天特別情商主管單位開放讓我們參觀。
步入院中,赫見一墳墓。墓前所立:
「男 經國 敬立 顯妣毛太君之墓 吳敬恆 拜題」墓碑,
清楚告訴我們這是經國先生的生母毛福梅夫人的墓塋。
原來,這個摩訶殿是當年毛夫人出資建造,
作為她和蔣姓女眷誦經禮佛的地方。
「摩訶」居士蔣宗霸是五代後梁貞明間人,
篤信佛教,師事岳林寺布袋和尚。
因為口中常念「摩訶般若波羅蜜多」故名。
在毛夫人不幸喪生於日軍轟炸中,
經國選擇這裡作為她的長眠之地。
院中參天古樟多株,見證著先人的軌跡。
這趟溪口行,我們還特別造訪了毛福梅夫人的出生地岩頭。
這個有600多年歷史的村子,位於溪口以南剡溪上游11公里。
一條岩溪蜿蜒穿村而過加上溪上三橋,彷如「毛」字,
村民以毛氏為大族,人才輩出。
這裡是蔣公幼時唸私塾的地方(見上圖右下),
老師毛思誠的祖故居開放人供人參觀,
可以一窺當時文人的生活樣貌。
至於毛福梅夫人的故居,則因為白蟻蛀蝕情況嚴重,
被列為「危房」,謝絕參觀,今後要如何治理整建,
是村辦公室頭痛的問題。
穿梭在溪畔、巷弄、踏著先人足跡,古今房舍交相輝映,
細數民國以來名人的情感、家事、國事,
令人有不勝唏噓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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